在中国,谁第一个提出应该“疫苗后放开”?

 

今天,大多数思考过防疫问题的人,恐怕都认同最好的模式是“普遍接种疫苗,特别是提高老年人疫苗接种率,然后开放”。

这一观点,饶毅老师在2022年3月29日明确提出。如果当时及时推行,那么效果久应该比较好。

饶老师的提议是依据当时香港获得的实际数据。

应该强调:香港当时的数据,现在也仍然是推广疫苗和国产疫苗的重要依据。饶老师和一些科学家当时意识到这些数据对于我国改变防疫政策有重要意义。

饶老师当时发表文章,比较了四种防疫方法,明确支持第四种:普及国产疫苗3到4针后放开。

饶老师是科学家,在没有科学依据,而仅仅有经济等其他原因的情况下,他没有提出建议。一旦有了科学依据,及时提出可行的建议,并阐明理由,饶老师起到了科学家“匹夫有责”的作用。

在没有香港数据之前,如果提议放开,主要依据是西方国家的经历。这种决策,科学家的意见没有很大意义,因为主要依据不是科学。而有了香港数据,才可能有依据科学的建议,这时科学家才第一次有责任从科学角度通过分析、比较、思考后提议“疫苗后放开”的具体建议。

在防疫方面,饶老师不属于如何人为的“派别”,更不按个人情绪,而总是坚持科学。

小编估计饶老师3月的文章是我国科学家第一篇明确系统地比较和讨论了不同方案后,公开提出“疫苗后放开”的文章。但是,小编欢迎读者纠正这一估计。如果读者发现有其他文章,请在留言中提供链接,以便方便其他读者共享。

 

以下是3月29日全文。红色是小编这次添加的。

当前我国疫情管理的四个选项

饶议科学  2022-03-29 21:16

当前我国疫情管理的四个选项

 

疫情两年后的今天,我国面临比较容易想象的四个选项:延续现行方法,按照国外放开,推广国外RNA疫苗后放开,普及国产灭活疫苗后放开。如何选择比较好?

 

       在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两年多以来,作为全世界新冠发病率最低的大国,中国创造了举世瞩目的奇迹。

 

       在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可以预计新冠病毒变化的情况下,恐怕不能以预计病毒变化来决定管理办法,而应该依据人类的能力来决定管理办法。病毒变化是自然界的现象,可以说是天算。而人类能够做到什么,是人算。

 

       天算不如人算。

 

【一】延续现行方法

 

大家都知道现行方法并非永恒的方法:延续现行方法的意思是一方面坚持,一方面等待。    

 

一是等待新冠病毒消失。但是,无法预计何时新冠疫情不流行了,无法预计何时新冠病毒消失,无法预计消失后何时出现新的变种,无法预计每一次的变种是更弱、还是更强。

 

二是等待特别有预防效果的疫苗:历史上,对有些疾病人类发明了非常好的疫苗,用一次就终身免疫;但也有一些疾病,长期困扰人类而人类始终做不出真正高效的疫苗。能够完全预防新冠的最佳疫苗,现在看起来无法预计。目前的新冠疫苗,预防效果有限,而且出现变种后,特别是“奥密克戎”,其实逃脱了现有的绝大多数疫苗,使它们都失去预防作用。

 

三是等待特别有治疗效果的药物:有些疾病,包括传染病,人类发明了几乎完全治愈疾病的药物;但还有一些疾病,人类长期拿不出有效药物。目前的新冠药物,治疗效果有限。如果以后出现变种,是否会对已有药物抗药性?有多大的抗药性性?目前无法预计。能够完全治疗新冠的最佳药物,现在看起来也还无法预计。

 

【二】以“奥密克戎”为契机开放

 

有一种观点,认为既然西方国家普遍开放,而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种引起的症状轻,干脆我国立即开放,“利用” 症状轻、但传染性大的“奥密克戎”替代疫苗,开放后,我国大部分人通过感染而建立免疫。

 

这种观点一方面是认为应该学习西方很多国家已经开放的经验,一方面认为我国坚持现行方法也有代价。

 

       这种观点的问题是,如果我国人群大量感染“奥密克戎”,那么我们如何预计目前轻症的“奥密克戎”进入大量人群后,不会突变出现重症、或其他危害性更大的变种?如果出现,引狼入室后、而且大量的狼来之后,我们如何排除可能无处躲藏的严重后果?

 

       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新冠病毒--包括奥密克戎变种--不会突变,而且也不能预计它何时突变,不能预计突变的后果,也不能预计感染的后果,包括感染了奥密克戎不能预防以后所有变种的可能性。

 

所谓利用奥密克戎契机的观点,可能不值得采纳。

 

【三】推广国外RNA疫苗后开放

 

       长期不清楚的RNA疫苗,在新冠时期获得验证机会,被证明效果很好,至少在新冠病毒的应对措施中,迄今被公认为最佳,特别是能够减少症状、降低死亡率。

 

       但是,RNA疫苗对突变的预防作用,例如奥密克戎,并非很好。接种过现有RNA疫苗者,仍可以感染奥密克戎。现有的RNA疫苗也不一定能够预防以后的突变种。

 

       目前,在中国推广RNA疫苗最大的障碍并非有些人认为的是中国爱面子、或因为疫苗付费国外厂家,而是其副作用。很多人接种RNA疫苗后出现发热等,而它们并非不令人担忧的症状。

 

我国目前疫苗接种最低的人群是老年人和婴幼儿。如果现在推广国外的RNA疫苗,势必主要是用于我国年老或年幼的人群。

 

       常识告诉大家,所有年龄段的人群,都有自然死亡率,而以老年人最高。在使用国外疫苗后,即使不是疫苗本身,也会按统计规律而伴随死亡(非疫苗造成的其他原因的死亡和“自然”死亡),我国人民是否能够冷静地接受?

 

       赞成方法【二】和方法【三】的人们,除了理智分析和考虑之外,还有部分人有亲美、信美因素。他们不一定愿意考虑,还有与他们倾向相反的,例如反美群体。如果反美群体以引狼入室来抨击本来可行的政策,社会矛盾不一定比亲美、信美能够引起的更小。何况,谁能排除年纪大的具体个人的死亡不是因为疫苗引起发热的后果?这种舆情及其后果,可能也不能忽视。

 

【四】普及我国灭活疫苗后开放

 

       我国生产的疫苗,效果一直被认为低于国外疫苗。

 

因为香港使用了国内和国外的疫苗,最近这次香港爆发新冠为客观比较中外疫苗提供了绝佳的资料。香港的资料显示:国内外已经大规模使用的疫苗预防最新病毒变种的作用都不很好。但是疫苗可以减轻症状和降低死亡率。比较国外使用最多的RNA疫苗和国内使用最多的科兴灭活疫苗,在第二针之前国外的疫苗效果优于国内的。第三针后,两者在预防的作用还是国外的好些,但在减轻症状和降低死亡率方面,国内外的疫苗效果非常接近,都达98%左右的效果,没有统计差别。

 

       这是重要信息,意味着中国有很好的走出疫情的路径:加强疫苗接种,并辅以普及科学知识。

 

有了这样的资料,我国应该可以推广国产疫苗,它不仅是国产,而且有效,更重要的是,它的副作用明显低于国外的RNA疫苗,这样就更容易为我国老年人和婴幼儿所接受。

 

       当然,相对而言,我国老年人和婴幼儿缺乏接种我国疫苗的数据。所以,我国在全民推广国产疫苗接种的过程中,对这两个群体需要特别监测健康状况和检测抗体产生情况。

 

       我国已经具备较大规模检测抗体的能力,可以对接种疫苗的人群进行抗体检测,并从检测结果推断抗体水平与疗效的关系。有了这一数据,特别是有了老年人和婴幼儿群体的抗体与疗效关系的数据,对于具体的个人,接种几次(包括低于和高于3次)都可以比较精准地确定:打了三针后,如果抗体水平不够,可以第四针。

 

       简而言之,香港数据比较了国产和国外疫苗作用,证明第三针后国产疫苗与国外疫苗有同等减轻症状和降低死亡率的作用,展现了我国走出疫情的一线曙光。在全国所有年龄段推广国产疫苗的同时,对部分人群进行接种后抗体检测,确定抗体与疫苗的关系、抗体与疗效的关系,再加强知识普及,改变我国民众轻症去医院的文化习俗、缓解可能对医疗体系的冲击,有望改变我国疫情防控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