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师拒了我
刚刚突然要我包办代替介绍今天来访的科学家...
我备感荣幸。
我第一次见Roger Nicoll是1985年秋天。在加州的Asilomar海边,旧金山加州大学(UCSF)神经生物学研究生计划的年度学术休假。
有一天晚上,我、Roger、他那时的博士后Rob Malenka(后来斯坦福大学精神病学系主任),在屋檐下一道吐槽医学生不应该为了钱做医生,而应该逃跑到收入低、但心情崇高的科学研究。他们不知道,美国医生高度受人尊重、医学院非常难进,而我在中国读医学院是因为没考好的落荒而逃。他们是得意凡尔赛,我是浑水摸鱼凑热闹加入“科学史”(也称“高级八卦”)。
虽然我目标是分子神经生物学,把新兴的分子生物学用于神经生物学,但也希望在细胞神经生物学、电生理方面有所长进。我曾经提出到他实验室做一个轮转,被拒了。(我的电生理轮转后来在Mike Stryker实验室)
两年后,资格考试的时候,按要求,主提议是自己的论文,而副提议必须与主提议不同领域。我的主提议是遗传学和分子生物学研究果蝇的神经发育,副提议我就选了哺乳动物学习记忆模型LTP的电生理研究。考试之前我专门去套瓷委员会成员Roger,看看他对我具体实验设计的“意见”。他读着我的提议,从办公室探出头对实验室叫:“Julie,this guy is proposing what you are working on"。我赶紧声明没有到他实验室套过信息,虽然我的好朋友David Perkel在他实验室。当然,Roger现在不可能记得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为此颇为得意。
Roger的实验室一直比较小(8-10人)。他不是靠人海战术,而是精雕细琢。他选人很挑剔,所以我这样的学生早早就被剔除了。他收了我们班最优秀的、哈佛大学毕业的、父亲是斯坦福大学神经生物学教授、在法国研究发过三篇论文的同学。那年一个班只有四个研究生,一个哈佛毕业的、一个普林斯顿毕业的,江西医学院恐怕还有点落后于哈佛、普林斯顿。
当然,Roger从来不认为是以学校、考分招学生,UCSF就会否认,何况它居然录取了江西医学院的毕业生。
Roger挑选严格,培养又很好,一个小型实验室就出了一批科学家,分布在全世界重要研究机构。最近居然有在国内的单位,说明Roger终于看得起中国的单位了。当然,Roger和一些美国老科学家一直尊重冯德培先生,不过那是个例。
Roger以前在电生理就做了重要工作。我去UCSF的时间左右(当然不是原因、只是时间巧合),他实验室开始研究学习记忆的细胞模型LTP(长期性增强作用)。
四十多年来,Roger和他的学生对人类理解学习记忆的细胞和分子机理做出了重要的推进。
在很大的争论中,他与钱永佑(Dick Tsien)曾是对立的两方(我们以前也请钱永佑来过北大)。他们能够一边学术争议,一边维持温文尔雅和友谊。
即使没有机会成为他的直接弟子,四十年后我也认为Roger Nicoll是我们很多人应该学习的科学家。
(Roger Nicoll在学术报告中,专门讲到1995年发表的冯德培的最后一篇文章,发现CaMKII参与维持LTP,不同于当时国外很多篇文章。Nicoll实验室近年证明冯德培的结论是对的,其他人的实验方法不对而得出错误结论。为此,Nicoll称冯德培1995为a lonly dissenter)。
(基本大意类似,具体文字这里的书面与当场的口头有差别)
学术报告笔记